秋雨·歌声·往事

□杜崇斌

2025年11月07日 字数:1513
  时而淅淅沥沥,时而飘飘洒洒,时而迷迷蒙蒙。在秋雨连绵的日子里,天阴沉沉的,雨像个不速之客,总是不招就来,时大时小,随意飘洒。人们不禁抬头问天,太阳啊太阳,你躲到哪里去了?瞧瞧,原来婉约的诗意也能令人产生腻味的感觉啊!
  白天,撑起一把伞,走进密密的、斜织的雨帘里,听雨打在伞上的私语般的节奏,听雨落在楼房雨棚,落在屋檐上,感受滴滴答答的韵律,忽然想起余光中先生的《听听那冷雨》,听听那冷雨,看看那冷雨,嗅嗅闻闻那冷雨吧。秋雨啊!
  晚上,听着窗外的雨声,想到夜雨正汇成小河向远处流淌,高大的梧桐树静默在雨中,叮叮咚咚地弹奏着她那伤感的曲调……大概正是“巴山夜雨涨秋池”的景象,于是在李商隐的诗意中慢慢地入眠。
  走在路上,秋风携着雨丝,吹到人的脸上冰凉凉的。路两旁的女贞树叶在雨水的沐浴中显得越发翠绿发亮了,几片黄叶从梧桐树上飘落下来,忽然让人想起一首许多年前的老歌:“问候你朋友,黄叶离枝头,一年一年,消息遥远,你是否依旧?”是啊,一叶知秋,岁月在无声无息地流逝,一年也即将走到尾声了!
  黄叶离枝头的日子啊,令人感叹!
  在这淅淅沥沥的秋雨中,也容易令人想起一些陈年的往事,想起关于时光、关于远方、关于友情、关于伤感、关于怅惘的记忆。
  不知怎么的,忽然很想听一首很老的歌,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听过的,算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吧,歌名是《那就是我》。上网一搜索,竟然还有,我很高兴,打开来听。
  夜雨中那久违的忧郁音符弥漫开来:“我思恋故乡的小河,还有河边吱吱唱歌的水磨。哦,妈妈,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,那就是我,那就是我……”
  大提琴的抑郁沉吟营造着深深的伤感,长笛的明亮音色吹奏得撩人心魄,加上深情的男中音的吟唱,令人如醉如痴!
  于是,少年的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了。那时的天气,那时的心情,那时的朋友,都历历在目。
  曾经有两个可爱的小男孩,当时大概有四五岁,又顽皮又活泼,经常和我在一起,爱听我讲故事。当然,我也乐于逗他们玩。
  那天,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,窗外也是秋雨淅沥,书桌上小小的单放机放的就是这首歌。
  “我思恋故乡的炊烟,还有小路上赶集的牛车。哦,妈妈,如果有一只竹笛向你吹响,那就是我,那就是我……”在歌声中,我讲着一个神话故事,他们听得入了迷。后来他们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,现在想起来都不由得让我发笑。多么可爱的孩子啊!
  如今,二十多年过去了,他们都飞得远远的了,一个成了电视导演,一个中途辍学,早早就了业,成了一个小职员。
  中途辍学的就是那个看着很聪明的孩子,当年他的问题最多,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,反应是那样敏捷,我总是应接不暇,无言以对。那时候,我就想,这孩子长大了,不知会有多大的作为,成就一番多么了不起的事业呢。但是命运不济,他的父母在他还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异了,他由母亲来带,世事艰难,由于生活所迫,他反倒连大学的门都没有进。
  几年前的一天,我在路上见过他一面,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腼腆的小伙子,朝气蓬勃的,留着电视里歌星才有的发型,略带几分羞涩。他和我说了几句话,谈了谈他的近况,还是那么可爱和亲切。
  树叶绿了,秋叶黄了,又是几年过去了,我再也没有见过他。但每每想起这个孩子,我总是唏嘘不已,感叹命运的不公、世事的无常!
  “我思恋故乡的渔火,还有海滩上美丽的海螺。哦,妈妈,如果有一叶风帆向你驶来,那就是我,那就是我……”在浓得化不开的怀旧情绪中,低沉忧郁的男中音缓缓唱着,带着对故乡和童年的无限眷恋,令人沉醉。
  清远的笛声吹奏着,将我带进月明的夜晚:月光下,远处黛青的群山连绵起伏,空旷静穆的麦田散发着清新的气息,沉睡的村落,潺潺流淌的小河,一切都是那么适合进入童年的梦中。
  哦,在夜雨中,在这首深情的怀旧的歌声中,就让我慢慢走回童年的梦乡中去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