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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北京的胡同
  我1939年出生在北京,从小在地安门西楼巷胡同里长大,也算是老北京了。后来,搬家到北五环,隔三差五的心里总惦记着上趟地安门溜达溜达。感觉只要走在胡同里我心里就特豁亮,什么烦心事瞬间都没了。
  现在很多人一提起老北京,都会提起“四合院”。其实,老北京很多人是在大杂院里生活的,而真正够规格、能称为“四合院”的院落,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。
  大杂院的显著特点是街门从早到晚都大敞开,一个大院住着十户八户的,要是关着街门,各家各户出来进去的太麻烦。您要是到大杂院里去找人,只要站在当院喊一声就行了。“刘先生在家吗?”刘先生家里要有人,就会应声了。要是刘先生家里没人,街坊就会有人搭茬儿。不定哪屋就会出来人:上下打量一下来人的模样长相,然后说:“您找刘先生啊?他们一家子,今儿个逛隆福寺去了。您后半晌再来一趟吧。”
  这位转身往外就走,街坊还得问一句:“您贵姓啊?”“我姓孙,您一提南城姓孙的他就知道啦。”“您慢走。”街坊还往外送两步。这就是北京大杂院的风格。谁要是上街买菜呀,没有蔫不出溜地走的,都关照一声:“杨大妈,我上街买点菜去,您带点什么吗?”“你要去给我带两条黄瓜回来吧,中午吃炸酱面嘛。”“行,您受累给看着点门。”您真要是出门时间长,那您就得锁门了,但就这样,您还得跟街坊打招呼:“他二嫂子,我上孩子他舅舅家去一趟,您给照顾点门。”
  等到天黑时,上学的、上班的都回来得差不多了,这街门就关上了。谁要是再回来,那就得叫门了。门上有门环,那不能敲,谁知你是找谁的呀?各家有各家叫门的“暗号”,大都是点着孩子的名字叫:“愣子!”这一嗓子,夜深人静,极富穿透力,愣子家的人正支棱着耳朵“听门儿”呢,“来了,来了。”边应着,人就走到街门口了。有的家住得靠里的,外头叫门保不齐听不见。外头喊两声,本家没答应的,住靠门近的就出来人当个二传手,冲着里头喊一声:“他二嫂子,愣子他爸回来了。”
  幼年印象最深的是旧时胡同中的黑暗。
  又长又窄的胡同,虽说隔不远就有立灯,可是能亮的灯却很少。即使路灯能亮,高高的灯杆上悬着一点橘黄色的光团,投到地面上是一片朦胧。当你走到这光团下面,向前后望去时,竟是格外的黑。那时,路灯经常不亮,除了灯泡寿命和管理的原因,更多的是人为的损坏,灯泡被偷(所以有时灯泡外还要加一层铁丝编的网罩);灯泡也常常成为顽童练习弹弓的目标。
  走黑胡同是挺有讲究的。那时候人们受经济条件所限,手电筒还是奢侈之物,有点身份的打个纸灯笼。大部分人就都是摸着黑走了。敢走黑胡同,哪儿有坡、有坎儿,特门清,真得有闭着眼睛能走到家的能耐。天冷的时候,更麻烦了,送水车会在每院门前,留下一汪积水,时间不长就结冰了,你不知底,一脚踩上,就摔个“地出溜”。走在黑胡同,再赶上三九天,真是有点瘆得慌。所以常听见有人走黑胡同时,喊几嗓子,给自己壮胆:“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……”
  夜黑人静,这一嗓子能喊出两条胡同去。甚至,能起到叫门的作用。快到自家门口时,喊这么一嗓子,在家等门的马上就能听出来了。“老三回来了,快给开门去。”
  旧时,有打更的,常是三位上了岁数的,一个持梆,一位拿锣,另一位手提一盏气死风灯,按着时辰,一路敲来。声音悠长而略显凄凉。有时走在胡同里会在路上碰见,只见远远的一团光在飘动,加上梆锣的声音,心中竟会泛起无名的恐惧。
  现在您走在胡同里,地面平整、环境干净、晚上照明充分,给人充分的安全感。与旧时几十年前走在胡同内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。杨庆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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